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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里根:文字即图像

豪瑟沃斯 豪瑟沃斯HauserWirth
2024-09-03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Paul Mpagi Sepuya


作为最重要的当代美国艺术家之一,格兰·里根(Glenn Ligon)自1980年代中期开始在处理文字、绘画及雕塑等多种媒材时以极富智性及哲思的方式旁征博引,极大地拓展了视觉艺术与文学语言的互文关系。他广泛重访或具有强烈个人意味或内涵宏大的历史片段,用深邃饱满的视觉语言反思自我、身份、主体性、社会关系及当代政治等主题。


▲ 跟随格兰·里根
走进他在豪瑟沃斯香港的最新个展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两个美国 2》(Double America 2),2014,霓虹灯 颜料,121.92 x 368.3 x 7.6 厘米,版本 3 + 2AP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一小带》(A Small Band),2015,霓虹灯 颜料 金属支撑,分为三部分,总体尺寸:189.9 x 2025.7 厘米,弗吉尼亚艺术博物馆收藏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berto Marossi


里根的父亲是纽约州塔里镇通用汽车厂的工头,母亲是一位护士助理,家庭中并没有艺术家榜样可供他效仿。在南布朗克斯成长的他曾获得奖学金,前往曼哈顿的瓦尔顿学院学习。在高中时期,里根已经展现出对从事艺术事业的浓厚兴趣,而他的母亲也为他报名,让他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艺术班学习(“她认为一个发展全面的公民应该学点儿艺术”)。


他在1982年从卫斯理大学毕业,随后在惠特尼美术馆著名的独立学习计划中进修。里根视国家艺术赞助基金为重要人生契机:他在1989年获得了素描门类的奖金,“这奖金允许我在这两者之间做选择:我要不然继续上每周40、50小时的班,要不然停止打工一段时间,尝试去探索一下‘成为一名艺术家’这回事。”


「格兰·里根:第一类接触」(Glenn Ligon. First Contact)展览现场,豪瑟沃斯苏黎世 Limmatstrasse空间,2021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Jon Etter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陌生人(全文)#2》(Stranger [Full Text] #2),2020-2021,油画棒 石膏 丙烯 水粉 碳灰 画布,分为三部分,304.8 x 1371.6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Thomas Barratt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陌生人(全文)#2》(Stranger [Full Text] #2)局部,2020-2021


许多同时代的艺术家倾向于以摄影为主要媒介——包括芭芭拉·克鲁格(Barbara Kruger)、谢丽·利文(Sherrie Levine)、珍妮·霍尔泽(Jenny Holzer)和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等——而里根更青睐绘画而不是摄影或其他媒介,因此他在事业之初看起来是一位相对保守的艺术家。开始创作的他迅速被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弗兰兹·克莱因(Franz Kline)和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等抽象表现主义大师的绘画艺术所吸引(他在1998年的一次访谈中回忆:“德库宁的《海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画作”他随后做出了影响其日后艺术生涯的另一个重要选择:在作品中直接纳入其日夜所想,以及他在阅读经验中触碰到的思想和文字。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在工作室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


贾斯伯·琼斯(Jasper Johns)、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赛·托姆布雷(Cy Twombly)是艺术与文字关系的经典范例——里根开始从他们的创作中寻求灵感和映照。里根在初创作文字作品时首先使用个人意味更强、创作姿态更丰富的手写笔迹,在涂抹处理过的画面中留下文字,但他随后不再对讲述个人叙事感兴趣,“我感兴趣于其他人想要说的话。自我表达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有局限性的。我当时认为,我想要说的话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了,因此它们不需要我再次以自己的方式进行创造。”


从此,里根这位博览群书的读者开始大量引用来自不同文学作品及其他出处的文字,如一位过分自由的编辑一般以或模糊或澄清的画面呈现这些文字:


“我大量阅读,什么都读。那如果有什么文字一直在我的头脑中萦绕,它就可能最终变成我的艺术的一部分。”


▲ 听格兰·里根讲述

他以文学为启发的绘画实践


里根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便是在创作生涯早期创制的《无题(我是一个人)》(Untitled [I Am a Man], 1988),而这件作品的悠久生成过程是极具代表性的。“我是一个人”是1968年田纳西州孟菲斯民权运动游行者的口号,当时参与游行的非裔环卫工人每人手中均举着一面写有此字句的牌子;马丁·路德·金也正是在支持这次游行的活动中被暗杀的。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无题(我是一个人)》(Untitled [I Am a Man]),1988,油彩 瓷釉 画布,101.6 x 63.5 厘米,华盛顿特区美国国家美术馆收藏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nald Amstutz


里根在一次高中出游活动(“就是那种与‘本地国会议员见面’的活动”)时于前非裔美国国会议员查尔斯·兰格尔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这被装裱起来的牌子,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口号的含义,“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只是一个图像,我并不了解其语境,但这图像非常强大,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多年。”十数年时间过去,里根在1988年带着对社会活动家贝亚德·鲁斯汀(Bayard Rustin)及作家詹姆斯·鲍德温(James Baldwin)的思考,以“我是一个人”这标语为题创作了有振聋发聩意义的《无题(我是一个人)》。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手》(Hands),1996,丝网墨水 石膏 画布,208.3 x 365.8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Brian Forrest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无题(身处纯白背景之中时最觉有色)》(Untitled [I Feel Most Colored When I Am Thrown Against a Sharp White Background]),1990,油画棒 石膏 石墨 木板,203.2 x 76.2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


艺术家在布面上绘制黑色文字及白色背景时改变了字体及字距,也故意结合使用了油彩和珐琅两种因晾干速度不同而难以调和的颜料,让画面中的黑色更为突显并带有丰富的肌理感。这种独特的颜料选择在画面上留下了大量的破缝和裂痕,让某些局部变黄。对于里根来说,绘画此作品的过程及其造就的画面效果与作品的根本主题相关:


“这与历史以及我们在代际更迭中处理历史的方式有关。这也与观念转变有关,我们看待民权运动的观念发生了转变,看待男性身份的观念也发生了转变,看待艺术的观念也发生了转变…… 有趣的就是历史并不是裹足不前的,绘画并不是静止不动的。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我们黑又强壮(I)》,(We're Black and Strong [I])1996,丝网墨水 石膏 未经拉伸的画布,304.8 x 213.4 厘米,旧金山现代美术馆收藏;《无题(马尔科姆·X)》(Untitled [Malcolm X]),2008,铅笔 丙烯 Flashe颜料 画纸 覆于画板,335.28 x 271.78 厘米,迈阿密鲁贝尔家族收藏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

此件作品可被视作是里根日后大量文字作品的基础(包括在2000年直接引用了这件作品的《状况报告》[Condition Report] 等),随其文字主题及构图形式的日渐发展而形成蔚为壮观的艺术体系。国华盛顿特区国家美术馆在2012年收藏了这件作品(并随后收藏了里根的霓虹雕塑及其他绘画作品),将此件作品描述为“里根最为重要且最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作品。作为艺术家的首个文字作品,《无题(我是一个人)》见证了其事业的突破。”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黑皮书边缘的笔记》(Notes on the Margin of the Black Book)(局部),1991-93,91张胶印 78页文本,每张:胶印 29.2×29.2 厘米;文本 13.3 ×18.4 厘米(带框),纽约所罗门·R ·古根海姆博物馆收藏;图为该作品在艺术家中期回顾展「美利坚」(America)展览现场,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2011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nald Amstutz

▲ 《黑皮书边缘的笔记》(Notes on the Margin of the Black Book,1991-93)在2011年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艺术家中期回顾展「美利坚」(America),©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Sheldan C. Collins,该数字影像 © 2024 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Licensed by Scala

在1991年,里根参加了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当年的双年展,并在翌年与著名策展人塞尔玛·戈登(Thelma Golden)合作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呈现了名为「好镜子不便宜」的个展。戈登在策展文章中观察:“里根通过架构文字制造的效果——无论是作为阅读的客体,还是观看的客体——均质询了白与黑的概念,质询了在文学语言及大众媒介语言中不断演化的身份建构过程。”

里根在展览中呈现的多件巨型条幅作品一面印有黑人男性形象(这形象来自美国非裔心理学家威廉·H·格莱尔 [William H. Grier] 及普莱斯·M·柯布斯 [Price M. Cobbs] 1968年重要著作《黑人狂怒》的封面),另一面印有大量来自文学著作的文字,使用了佐拉·尼尔·赫斯顿(Zora Neale Hurston)及奥尔德·劳德(Audre Lorde)等非裔美国作家撰写的语句。这些语句充满诗意和力量(赫斯顿:“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被涂上颜色的那一天。”;劳德:“憎恨镜子或倒影是徒劳的;不如去按下那为玻璃捏造扭曲的手。”),在戈登看来代表了里根运用文字的艺术的内核:“就像是跨越了代际、超越了性别和性向的对话一般,这些文字在里根探索多变身份的艺术中关联、反映或抗拒彼此。”

格兰·里根:上岸」(Glenn Ligon. To Disembark),展览现场,华盛顿赫希洪博物馆与雕塑园,1993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

在1993年,里根以围绕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的酷儿倾向创作的作品再次参加了惠特尼双年展,并在华盛顿赫希洪博物馆和雕塑园举办了名为「出发」(To Disembark)的重要个展(展览标题来自葛温德林·布鲁克斯 [Gwendolyn Brooks] 在1981年出版的同名诗集),并随后在其他四个州巡回展出了以木箱雕塑和版画为主的展览作品。这些独特的声音木箱雕塑讲述了亨利·“箱子”·布朗(Henry “Box” Brown)的自我解放运动:他藏于木箱中完成了从里奇蒙德前往费城以获得自由的旅途。

赫希洪博物馆和雕塑园在展览前言中指出,里根的作品既关注了布朗的传奇叙事,也探索了自我与身份等有普世意义的问题:“里根的作品常探索在与他人的关系中建构身份的过程,或是朝向某种特定群体的迎合过程——此种过程也往往展示了单一自我身份的不可能性。”


▲ 「上色:格兰·里根新作展」(Coloring: New Work By Glenn Ligon)展览现场,明尼阿波利斯沃克艺术中心,2000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

在1995年于麻省理工学院李斯特视觉艺术中心举办个展之后,里根在1996年于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名为「新作」的大型个展。围绕1995年华盛顿特区“百万人游行”时间发展的展览分为三个部分,首先展出了四幅基于大游行照片创作的大尺幅丝网绘画作品;在第二个展厅中展出的作品是同样以丝网印刷制作的艺术家本人的肖像照,这些作品对游行图像做出了回应和补充;第三个展厅中的则是里根在筹备此次展览的过程中收集的庞杂文献资料。首个展厅中的人海图像既代表了展览的紧迫性——展览是对前一年的大型社会事件的反思,而第二个展厅中冷静乃至貌似冷淡的作品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尽管其中都是单个个体的照片,但是它们看起来并没有个人意义,而像是身份证照或是警局拍摄的嫌犯照片等,质疑了肖像照再现个体身份的能力。「新作」展览完整地展现了里根在思考群体及个人关系时把控或激烈或冷峻图像的沉稳手法。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现场》(Live),2014,7屏影像,80分钟,版本 3 + 1AP,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摄影:Valerie Bennett,「格兰·里根:召唤与回响」(Glenn Ligon: Call and Response)展览现场,卡姆登艺术中心,2014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Valerie Bennett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汤姆之死》(The Death of Tom),2008,16mm 黑白影像,23分钟,版本 3 + 1AP,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览现场,2010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

里根于1998年在费城当代艺术中心举办的个展「反生成」(Unbecoming)再次展出了《无题(我是一个人)》,并进一步发展了肖像照的意义:里根呈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全身肖像照作品,一张名为《强调了我的黑人特质的肖像照》(Self-Portrait Exaggerating My Black Features),另一张名为《强调了我白人特质的肖像照》(Self-Portrait Exaggerating My White Features)。两张在图像层面完全相同的作品以经典的观念艺术形式进一步激化了身份的暧昧性:“我”的黑人特质在哪里,“我”的白人特质又有什么不同?拍摄、观看乃至命名的方式是否能对“我”的身份做出实质性的改变?里根在为展览进行的采访中指出:“大众把我们放置在某种具体身份中的欲求,总将左右我们具体为何。”

在接下来的十余年中,里根分别在圣路易斯美术馆、明尼阿波利斯沃克艺术中心、哈林工作室美术馆、慕尼黑美术馆、多伦多发电站当代艺术中心、休斯顿当代艺术博物馆、卢森堡Mudam现代艺术博物馆等多个重要美术馆机构举办大型展览及巡回展览。

2009年,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大胆地从赫希洪博物馆和雕塑园的收藏中借出里根的《我一般的黑人 #2》(Black Like Me No 2),将其选为在白宫寝宫悬挂的艺术作品。


▲ 「格兰·里根:美利坚」(Glenn Ligon. America)展览现场,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2011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nald Amstutz

里根在2011年回归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他最大的收藏者之一——举办了广受赞誉的、名为「美利坚」(America)的大型中期回顾展。展览聚集了约一百件绘画、版画、摄影、素描、装置及霓虹雕塑作品,回顾了里根以现代绘画及观念艺术传统为基础对美国历史、文学、社会政治进行的深入探索。《纽约客》杂志艺术评论家彼得·史艾尔达尔(Peter Schjeldahl)赞美:“优雅让他显得四平八稳。艺术家高超的绘画及修辞技艺让人印象深刻,因为这些技艺在完成重要的任务:为个人心理冲突添加公众姿态。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温暖的光辉》(Warm Broad Glow),2005,霓虹灯 颜料,91.4 x 487.7 厘米,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Thomas Barratt

此次展览展出了许多从未公开展出过的早期绘画作品,也展出了许多格外大胆的作品,包括一系列以非裔美国单口相声演员李察·普瑞尔(Richard Pryor)的笑话段子为基础的文字作品。这些段子可谓粗俗,但是里根冷静、克制又热烈的处理方式为叙事带来了别样的深意。展览的重要作品之一还包括写有“negro sunshine”(“黑色阳光”)字样的巨型临街霓虹灯装置《温暖宽广光芒》(Warm Broad Glow,2005)。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了这件重要作品,而在为该美术馆馆录制导览语音时,里根谈起他阅读“negro sunshine”出处——现代主义艺术教母葛楚·史坦(Gertrude Stein)撰写的《三生》(Three Lives)——所受到的辩证启发:

“我第一次读到‘黑鬼阳光’这个短语时深感困惑,因为‘negro’在用以代表颜色时指的是黑色,它代表了光的缺席,而‘sunshine’代表的是光芒万丈……‘黑色阳光’或‘黑色喜悦’是一种有趣的、带有挑衅意味的说法,这尤其因为我们当下正生活在一个歧视黑人的国度中。正因如此,以任何一种方法去表达‘黑人喜悦’,都是一种反抗形式。

至今为止,里根已有近二十年的霓虹装置创作经验;对于他来说,文字霓虹装置的独特形式允许其探索占据空间的方式,并探索文字与空间的关系——这让他得以在文字与绘画及平面的领域之外进行突破性创作。

▲ 听格兰·里根讲述
他的“黑色霓虹”创作

多年来,芝加哥艺术学院、大英博物馆、匹兹堡卡耐基美术馆、巴黎蓬皮杜中心、达拉斯美术馆、洛杉矶汉默美术馆、洛杉矶郡立美术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古根海姆美术馆、泰特现代美术馆、明尼阿波利斯沃克艺术中心等诸多重要艺术机构均已收藏里根的大量作品。


▲ 「格兰·里根:总是还差一点」(Glenn Ligon. It’s Always a Little Bit Not Yet)展览现场,豪瑟沃斯纽约22街,2021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Thomas Barratt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展览现场,豪瑟沃斯香港新址,香港中环皇后大道中8号,2024  © 格兰·里根,摄影:JJYPHOTO


在近年,里根于伦敦卡姆登艺术中心及巴黎奥赛美术馆等欧洲重要美术馆举办了大型个展,并在2023年开创了名为「噪声」(static)的新系列绘画作品。此组作品再次体现了里根对詹姆斯·鲍德温文学作品的深厚热情,引用了后者于1953年写就的《村子里的陌生人》(Stranger in the Village)——这篇文章描绘了黑人作者在瑞士乡间生活的经验。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噪声 #6》(Static #6),2023,油画棒 煤灰 石膏底料,170.2 x 129.5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nald Amstutz

在主题层面,里根以其标志性的手法通过鲍德温的文学探索历史、社会及政治问题;在形式层面,里根做出了更激进的构图突破:他首先用模板和白色油画棒在画面上摘抄文字,再用黑色油画棒于白色文字上进行涂抹处理。重复使用模板进行书写并重复涂抹文字的过程——以及洒在部分作品表面的碳灰——让画面变得愈发模糊,让文字变得难以辨识,让整体作品变得抽象。

此系列作品回顾了艺术家在1990年代末开创的、同样引用了《村子里的陌生人》的「陌生人」(Stranger)系列,又在形式层面展现了更为狂乱的姿态,延续了艺术家长久以来对可读性(legibility)及不可读性(illegibility)辩证关系的关注。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陌生人 #98》(Stranger #98),2023,油画棒 蚀刻油墨 煤粉 丙烯 铅笔 帆布,289.6 x 223.5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nald Amstutz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陌生人 #99》(Stranger #99),2023,油画棒 石膏 铅笔 画布,289.6 x 223.5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nald Amstutz

里根同在近年发展出名为「碎片区」(Debris Field)的系列绘画作品,这一系列作品主要使用丝网印刷技术和他惯用的油画棒材料。他在这些作品中集中关注了文字和构图的关系,以更富有韵律的即兴创作方式将文字转变为图像。相对于许多其他长期绘画系列来说,「碎片区」更为轻盈,也更富有绘画姿态,让文字得以更自由、纯粹地作为点线面形式在构图中起舞。里根曾在与艺术家好友金拜伦(Byron Kim)的对谈中指出:

以我的方式来创作的话,文字就是图像。我同意,文字的意义和绘画的形式之间有一种紧张态势,而这就是让我感兴趣的地方。我的绘画与沟通的欲望有关,也与觉得沟通不太可能的悲观情绪有关。我知道我在使用的文字素材不是图画,但是它们的确在我的绘画之外存在;它们本来就存在,供人阅读。于我来说,绘画就像是把某个文本改编成电影一样:这只不过是对某个文本的其中一种反应而已。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碎片区(红)#17》(Debris Field [Red] #17),2020-2021,蚀刻墨水 丙烯 画布,289.6 x 223.5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Thomas Barratt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碎片区 #6》(Debris Field #6),2018,蚀刻墨水 马克笔 画布,289.56 x 223.52 厘米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Ronald Amstutz

在广泛发展其他形态的作品或进行策展计划的同时——在2021年,他与其他三位策展人继承了奥奎·恩维佐(Okwui Enwezor)的遗志,在恩维佐逝世后联手实现了于纽约新美术馆举办的大型展览「悲痛与倾诉」(Grief and Grievance)——里根不断深入推动其文字艺术体系的演变过程,以深邃智慧的思考及沉静美丽的画面履行知识分子—艺术家的责任,反思历史与当下。

▲ 格兰·里根(Glenn Ligon)的作品在「悲痛与倾诉」(Grief and Grievance)展览现场,纽约新美术馆,2021-2022 © 格兰·里根,图片:艺术家、豪瑟沃斯(纽约),摄影:Dario Lasag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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